我吞下了一捧永不熄灭的火。

【风花雪月】通往理想之路

*If线,总之就是糖,全是糖,必须糖。

*以荻花题叶为中心展开。对,就是喜欢迫害花,看他震惊又纠结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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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荻花题叶猛然睁开了眼。

    

  修真院的老夫子胡须气得一翘,发现四个小鬼今日又逃课了。


  之所以用又,自然是由于这四人简直是惯犯,理由还五花八门,尽是些看戏、赏花、钓蛤蟆、买吃食、乃至于去刀宗摸酒喝失败被撵出来,就这等鸡零狗碎的屁事也值得他们结伙三天两头的翘课,更是令夫子皱眉捻掉几根胡须也想不通的是旺财那小子也就罢了,其余三人观之颇为乖巧,为何也会有这等叛逆之心跟着他胡闹??

  

  正偷摸往自己家神啸刀宗摸去的风中捉刀打了个喷嚏,惹来其他三人的侧目。

  

  “哎,肯定是那老先生又在惦记我。”眼下仍只被唤作旺财的某人身形压得更低,向后方招了招手示意小伙伴们跟上,“今日是花痴生辰,怎样也得摸来师叔家的好酒不醉不休。我已经看好啰,从这面走虽说地势险峻,但胜在杂草繁茂隐蔽、只偶尔才有巡逻,肯定不会再被发现。”

  

  “大哥,你不觉得我们四人中,其实只有你想饮酒吗。”行走间腰背始终挺得板直、不屑于做偷鸡摸狗之举的荻花题叶忍不了开口,倒也同样将声线压得极底,“花的生辰只是你光明正大的借口,更别提昨日就讲过我有钱去集市买酒来。”

  

  “耶—你懂蝦米,当然是免费的酒最好饮啊,特别是那个天天念我的师叔,他藏的酒肯定紧棒棒。”

  

  “我、我也有带给昊辰二哥的礼物。”

  

  荻花题叶仍准备张口反驳时,细细绵绵、带着几分犹豫的弱声插了进来。

  

  是飞凕。荻花题叶转头不咸不淡望了他一眼,对话语中所谓的「礼物」没有丝毫喜悦之情,反而在只有风拂过草叶的窸窣轻响中,将他眼底始终瞧不太起飞凕的冷漠溢得更明显。

  

  他为何要瞧得起无情葬月呢,十来岁仍练不好自己宗门的武学,在大哥护他前惯常被人欺负的怯弱性子,比起恣意潇洒的风与清雅聪慧的雪,只能称得上乖巧温驯的月又怎入得了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心高气傲的他法眼。加上最近辅师接触他后说的那番话…

  

  “等下,注意,喂,昊辰…!”正分神的荻花题叶听见慌乱惊呼正欲抬头,脑袋传来的剧痛随即令他陷入黑暗——

  

  

  ———————荻花题叶猛然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好端端坐着,折扇也仍握在掌中,空气中仍弥漫着熟悉的泥土味。脑袋上的剧痛仿佛只是阵幻觉,是他下定决心配合辅师后的警示。

  

  失笑般叹了口气,荻花题叶刚站起来准备抬眼去寻大哥与雪的身影,却被眼前一幕惊得又跌坐回去。

  

  “怎么了,昊辰?”边上不知谁注意到他的奇怪举动,过来关心问道。

  

  “没…没事。”不敢说太多,长期以来的外在修养令荻花题叶下意识摆出公关微笑应对。对方也显然与他并不熟识,只是拍拍他肩膀叮嘱好好休息便继续去忙碌了。

  

  荻花题叶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松了口气,随即又被这内心的震撼致使险些捏断手中的折扇。

  

  谁来告诉他…谁来告诉他为什么看起来是数年后的雪正与辅师在远处相谈甚欢??那道身影有着他熟识的气息,定是雪无虞;而站在她身边正毫无心机般哈哈大笑的老头怎么看都是琅函天辅师,发生什么事,难道十年后他们的感情有这样好?!

  

  荻花题叶自幼聪慧过人,察觉到自己也是长大后的身体状态,转瞬间脑海里已闪过不知多少个念头。再站起身四下环顾,发现除去周遭立着他许多看不懂的发光东西外,还有不少跑来跑去忙碌的人;而只站在旁边闲聊或卷着书念念有词的人也不少,但他也认不出几个——哦,不对,还是有认得出来的。那个有着刀宗标志性高马尾斜刘海的家伙,应当是他的大哥风中捉刀了。

  

  许是感受到他异样的视线,本来只抱手站在旁边的风大步走过来,直接手一抬搭上他肩,一股浓郁酒香便冲鼻而去。


  “突然脸色很不对呢,这是怎样啦,昊辰?”

  

  “旺…”昊辰被这突如其来的自来熟惊得心头一跳,下意识脱口就要喊出他的小名,随即被一掌捂住嘴。

  

  “喂喂,不是早就说好别喊我这个名字的吗,你今日到底是怎样啰?哎,我就要上戏了没空呐,你等我去叫盈曦过来看看你。”


  “……上什么?”出现了,又一个他从没听过的名词。

  

  “哇,你今日真的很奇怪啊,昨晚通宵了?算啰,我得上场和飞凕演对手戏了,等下你也有戏份,别因为状态太差被导演训喔。”

  

  旋风一样裹挟着酒气而来的风中捉刀,同样拍了拍荻花题叶肩膀后又如风刮过般急匆匆离开了,走后不知和雪说了什么,她便撇下辅师也过来,预备给荻花题叶一轮新的精神冲击。

  

  “昊辰,你脸色实在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面对踏着莲步盈盈而来的雪,荻花题叶感觉心情瞬间安稳不少,轻柔和缓的关心更是令他松懈戒备,故意含糊其辞地向雪了解情况。

  

  “我只是在好奇大哥与飞凕…”

  

  “确实已经到了飞凕离开大哥独自回去道域的自白情节,再下一幕就该我们上场了。”玲珑雪霏不疑有他,顺着话题幽幽叹了口气,“编剧实在狠心,风花雪月四人只剩风月,却还要月受邪气浸染之苦,怕不是接下来几档都不会再登场,只留风独自一人。”

  

  “?????”编剧?风花雪月只剩风?这什么意思,我已经死了吗,雪已经死了吗,可现在站在这里的昊辰是谁,边上不是也站着雪吗,眼前仍梳着他颇为不齿的妹妹头月不也精神十足的站在那里念旁白吗,只有风和一个他没见过的少年在小树林急急而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荻花题叶就是再有八百颗玲珑心也一时没转过弯来,只楞楞接着问,“…但等会该我们上场?”

  

  “是啊,拍完这一幕就到月在花雪墓前拜别的场景了,幸好没有台词,否则你这状态我实在担忧。”盈曦将手里厚厚的台本递到荻花题叶面前,指着翻到末尾的其中一行,“你看这里,导演说我们只要在飞凕抚完墓碑时出现在他身后就好,到你时你用扇子挨在他肩侧,而轮到我时我在身后作轻笑状。”

  

  “……”这又是什么意思,如果我真死了,那我出现在自己墓碑前去安抚那个祭奠我的飞凕,不怕把他吓死吗。而且为什么我会死,这难道是我未来的结局?

    

  “拍完这幕,风花雪月剧情就杀青了,我们早就约好要一起去吃顿庆功宴,你可不能现在才找理由爽约哦。”似乎看他愣住的模样充满纠结,盈曦五指张开在他面前晃晃提醒道。

  

  “…放心,我定如约而至。”好不容易理清些头绪,先稳了稳神将雪安抚下来,故作镇静的将目光投向场中,摆出副被大哥吸引的聚精会神模样来,以避免雪愈发深入的陌生话题。

  

  但凝神听了会月的自白,荻花题叶的情绪轻易地陷入进去。已长大的月声线不复清澈柔软,只低沉透着被太多苦难悲怆才能磨砺出的暗哑;眼尾时常低垂的怯弱也早已被行至终途而凝出的哀绝血泪取代。他仍是飞凕,却现在又不再像荻花题叶记忆中被隐约唾弃的飞凕了。

  

  「……无情葬月,飞凕,在此拜别。来世再会了,我的兄弟。」待得最后一句落下,现场响起的鼓掌声惊醒了荻花题叶。他怔仲片刻,仿佛再一次从梦境回到现实,不知自己到底身在何方,亦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再眨眼去望时,竟发现飞凕也往这边走过来了…!

  

  怎么回事,难道风花雪月感情以后有这样好吗,一个一个都往我这边走?本就只有十来岁的荻花题叶心神出现丝慌乱,尚且不知作何反应时,盈曦便已出声招呼。

  

  “飞凕,今日昊辰真的有够奇怪喔,以往他只来探俏如来苍狼他们的班就有相当多话,刚才居然一声不发,连傲娇的哼都没有。你们昨晚是去哪里玩得太迟?”

  

  …等下,雪这段话里的信息量是不是有些大?

  

  “昨天难得休息,我们四人不是只摸了会麻将,也没有做其他事情才对。昊辰可是不舒服?”声线仍是低缓的,只不再有自白浓如凝墨的晦沉。说到后半句,飞凕将视线转向荻花题叶,仔细打量着询问道。

  

  “……我无碍,是你们多心了。”又来了,昨天我到底是和他们一起摸了会什么?面带微笑的荻花题叶决定避过不谈可能会暴露自己的问题,将话题转移至他勉强熟悉的地方,“下一幕戏该我与雪出场了。”

  

  “确实。飞凕,你快去让化妆师将脸上血痕擦干净再补个妆,休息时间不多了。”雪推了推他,飞凕最后担忧看了眼荻花题叶,也点点头依言离开。荻花题叶心里没忍住刚蹦出句「学姑娘家擦粉,果然还是他瞧不上的无情葬月」,旋即被盈曦拉走时的话语震出数步踉跄,“昊辰你也是,脸上出的虚汗都让妆有些花了,你也得去找化妆师补补。”

  

  

  等完美主义者荻花题叶补妆完再回来时最终幕已开演,他被安排站在导演身边,说是等听到信号立刻登场。如同他和大哥去偷看戏台上戏子那般等待上场,头一次这样的经历使荻花题叶着实感到新鲜,但「戏台」上正在演的内容却又使他生出几分烦闷——虽说他还站在这,但毕竟没有谁能看到可能是昭示自己未来结局的墓碑时,还能心情始终保持愉快。

  

  特别是无情葬月正在墓前低声念着的独白,更令他这个二哥憋出十足不忿。什么意思,就算我与雪都死了,你这家伙又为何非要跟在我的屁股后面颠颠跑过来,追着还活蹦乱跳的大哥去不行吗。

  

  然而,直至荻花题叶将合拢的折扇压在月肩侧,极近距离下的观视更让他发觉,自己小弟的身量虽见长不少,身形却比幼时更偏纤弱,台本上轻描淡写的「佯装疯癫数十年」所带给他的,远不止背井离乡、忍辱负重之悲痛。这番自心底突然萌发的感慨纠缠上太多迷茫,太轻易动摇了荻花题叶原本坚定的意志,令他只能退站在旁边,望着三座墓碑,缄默着继续听完他原本听不到、混着血泪的独白。

  

  「…来世如果还有缘分,你们还会想要认识我吗。」

  

  荻花题叶握紧折扇静静站着,脑海里思绪万千,如浪潮击石般翻涌不息。来世,何为来世,他若就此回不去,是否这便算来世?若风花雪月的结局如此悲凉,他的决定,是否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呢。但这里又是何处,他们的故事为何会由他人演绎出来?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抑或未来?

  

  他抬眼望向周围,远处也站着许多人同他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飞凕念完退场诗号,也有一些人察觉到视线,转过来向他颔首致意;甚至琅函天竟走过来与他和雪搭话…!

  

  “唉,播到上集时,我连出门买菜都要被扔臭鸡蛋,等这集一放送,怕不是两个月之内我都不能出门咯。”

  

  除去其中荻花题叶听不太懂的地方,辅师那充满老头子生活气息的抱怨,而非狡诈精明的谋士算计,仍是令做好心理准备的他小小吃了一惊。不等开口,旁边的雪已笑着接下话题。

  

  “我若非最后以死救风,前阵被扔的鸡蛋拖鞋同样不少啊。”?哪个混账敢向雪扔臭鸡蛋和拖鞋??

  

  “哈,现在兄弟情义总是更受欢迎,我那个年代被热捧的三角恋反而备受唾弃,更别提风花雪月堪称四角恋啊。”…等等,四角恋?什么四角恋,除了我难道风月也喜欢雪?兄弟情义是谁和谁兄弟?

  

  “琅先生别打趣,也有观众戏称欲星移是海境妖妃,您是道域妖妃呢。”说辅师是道域的什么????!!

  

  “哈哈哈哈哈,你们年轻人啊,实在是趣味。今天飞凕的戏份也告一段落,就好好庆祝下,注意别让你们大哥喝太多,他还有得忙呢。”…这老头听到道域妖妃这等羞辱人的蔑称竟然笑着就走了??莫非,是真的……?

  

  荻花题叶从他们的对话中受到数万点精神攻击,久久回不过神来。旁边盈曦送走精神矍铄的老先生,推了推呆愣在旁边的昊辰,却发现他直挺挺仰面倒了下去。刹那间现场一片慌乱,荻花题叶最后的恍惚视线中瞥到大哥和月都急忙奔过来接他……

  

   ———————荻花题叶缓缓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略微潮湿,覆着翠草的泥土上,视线内不止湛蓝的天空,还有三只挤在一起的小脑袋。

  

  “二哥,你终于醒了…!”仍是熟悉的细细软软的声音,光听就知道已经成了个哭包。昊辰没有第一时间因嫌弃地上太脏而起来,只仰面朝天躺着,默不作声想道。

  

  “花啊,你被从山顶滚落的石块砸中脑袋昏了过去,好险只是肿了个包,没什么大碍。”哪里没什么大碍啊,你小弟我要不是被硬生生吓回来,大约就得一直留在那个世界了。昊辰心底少年老成般叹了口气,从此多出份不能为外人道哉的忧郁。

  

  “走吧。”他站起来淡定地拍干净衣服上的草屑,顶着三人困惑他为何没发作的目光,才不情不愿多加了一句话,“不是给我庆生吗,总得拿到大哥要的酒才行。”

  

  “哇……花你真的没有砸坏脑壳吗,竟然没掀桌也没计较,太稀奇啰。”重新打头阵的旺财没忍住回头再作确认,被昊辰冷着脸一折扇敲在脑门上。

  

  “走你的路,别多话。”

  

  见大哥悻悻转回头去继续带路,昊辰脚步稍作停顿,落在原本跟他身后的飞凕旁边。

  

  飞凕纵使再傻,也知道二哥大约是看不惯自己的,更别提二哥从来是四人中风姿卓越、气势最足的那位,顿时有些怯怯扭头望了他一眼,那阵势简直和遇到老虎的兔子差不多。但只消一句话,他的眼神便亮了起来。

  

  “你…方才说要给我的礼物呢,在哪里。”并非以往的表面虚伪而是真心实意,荻花题叶自我感觉几近是被捏着嗓子才挤出来的话,却在偏头看见他神情时心里一软,又想起另处世界里年长的月所念的独白,便也拿扇子敲了敲他的脑袋。

  

  “等拿到大哥要的酒回去后,你再给我。”

  

  “嗯,二哥,生、生辰快乐!”

  

  “说早了,回去再给我说一遍。”

 

  “!好…。”

    

  “哈。”


————————————END

更新个小剧场,大家喜欢看的话下次写写这四小只长大后的故事:


N年以后,荻花题叶初见玄之玄:“你是玄之玄,我见过你,你当时与俏如来勾肩搭背、谈笑风生,甚至约好周末去哪里饮酒……”


玄之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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