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永生后老夫老妻的生活,无数琐碎且平常的其中一日。
*是《攻略圣子的正确姿势》的番外,不看也不影响阅读:或者戳这里到正篇。
*来自@Htc 的点梗,也是提前两天的六一礼物,感谢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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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是个极易使人感到惬意的时间点。此刻的朝阳灿烂,但尚不具备驱散整夜凉意的热烈;却又足以透过半开的木窗,在白蜡木铺成的地板上勾勒出温暖柔和的气息,轻轻吹散仍流连眷恋的浮梦。
再等片刻,待地板上的光斑逐渐拉长延伸,向床沿探去视线时,只露出些许淡金发梢的脑袋微微一动,缓慢睁开的蓝瞳里仍泛着挥之不去的困意。
克劳德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如同毫无戒备心而慵懒的家养猫咪。身上盖着的柔软绒被昨天刚拿出去烘过太阳,因此显得十分蓬松,有着恰到好处的温暖与舒适,使他整个人都懒洋洋地陷了进去,任由温吞的倦意一点一点消退。
他拖延了会才掀开被子坐起身,光//裸的双足习惯性直接踩地板上,向衣帽间走了几步才想起萨菲罗斯的交待——他总是偏好微凉的温度,尤其是渐热的春季,但显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克劳德只能反过身重新找到拖鞋穿上,并再次对这双摆在床边的毛绒绒品味嫌弃一秒。
昨晚没能睡个安稳觉的他仍有些提不起精神,没怎么细看就在衣橱里随意翻找出了件衣服罩在头上,扒拉着穿好时才发现自己拿错了——这是萨菲罗斯的那件月白色的高领针织毛衣。
要问他为什么会知道,自然是因为他有件鹅黄色的相同款式。但23厘米的体格差不是白来的,过长的衣袖因袖口收缩的设计,在他掌心处反复堆叠了几层;宽松的高领无法完全柔软贴附脖颈,露出少许反而更想让人一窥究竟的白皙肌肤;萨菲罗斯穿这件衣服时冷淡且疏离的高贵,却因套在克劳德身上的松垮而显出了格外温和的居家气息。
对此,克劳德本人没什么反应就再翻出一条休闲裤穿好,打着呵欠去卫生间了。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上衣也不可能是第一次穿错,只要裤子没错就行——他可没想真的在身高上自取其辱。
等他洗漱完来到一楼时,客厅也见不到萨菲罗斯往常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身影,只有餐桌的瓷碟里摆着夹有火腿与芝士的吐司,马克杯里的牛奶仍氤氲着些微的热气。
通常来说,当萨菲罗斯有神罗的事务要处理,或者需要去比较远的地方采购时才会这么早就出门。但像规模比较大的采购(比如之前置换掉一批已淘汰的老旧家电)往往都是和他一起开着皮卡去,很少会有不说一声就离开的情况。
不过这也意味着他有整个白天的时间自由支配,克劳德咬着吐司思考今天做些什么。
如果天气晴朗,他会将自己的爱车——芬利尔狼从车库推出来保养一番,使用小锤轻轻敲击每个连接处的螺栓与弹簧,确认没有松动或断裂的迹象;接着指尖仔细地逐次检查车钩、平衡杆、轴箱、减震与制动器,排除过热或磨耗的暗伤;最后为所有轴承小心涂抹润滑脂、清理内外的灰尘及污物、修补喷漆…
呃,他的意思是,谁会不喜欢重机车呢。
半吨的猛兽随油门发出轰鸣,大型的尾翼喷吐出灼烟,当轮胎有力地咬合过地面,溅起的扬尘早已被远远抛在身后,只有呼啸的朔风与路旁连绵起伏的麦田或旷野——这是他幼时幻想过的所谓男人的浪漫,哪怕放到现在也同样。
更遑论芬利尔狼是他自己亲手改造、独一无二的定制款,甚至因为造型实在过于拉风炫酷,以至于偶尔他在夜间飙车一不小心被人看到后,便会在当地慢慢流传开有关地狱骑士之类的传说。
实际上,最大的BBC论坛里仍有一篇目击帖子「震惊!看我半夜醉酒回家时无意中拍到了什么」飘着红,被管理员高高置顶在最上方;而他想要澄清都市流言的跟帖举动,反而最后因险些被扒掉真实马甲吓得简直落荒而逃,不止没继续上网冲浪,甚至好长一段时间没敢往公路上跑。
或者打理一下农场也可以。他和萨菲罗斯已活得足够长,长得早已远远超过人类正常享有的年岁,于是后来萨菲罗斯在远离城市的乡村购置一大片土地,彻底划开了普通人与他们生活的界限。
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们都不是愿意每过一段时间就搬家,并改头换面重新与周围人建立社交的人;反而远远隔绝在通俗社会外,遵照自己的喜好度过这漫长的时光会更自在些。
原本只是为了隐居而购买的贫瘠土壤,后来洒满草种后逐渐铺满翠绿,接着又被因无聊而研究起培育与种植的他放养了几只鸡,随手栽种几株农作物的幼苗。
现在,这里不止有自由牧养中的牛羊之类,还有用篱笆隔起来的各种植物:门口不远处亲手种下的橡树已长了百余年,树冠宽大繁茂,如同地标般伫立在田野上;草莓已红得透亮,压得藤蔓沉甸甸伏在地里;还有樱桃与雪橙、开满庭院的鸢尾与铃兰,无数浅淡的香气巧妙融合在一起,随甜丝丝的季风拂过这片青草摇曳的土地。
连萨菲罗斯后来似乎也挺中意这副充沛着蓬勃生命力的光景,在打理农场方面并不吝于亲力亲为。
克劳德喝完最后一口牛奶,将空掉的餐盘端进厨房的水池里洗干净放好,再准备出门去车库将自己的宝贝疙瘩骑出来兜风。
其实大多数时候他不会特意去公路上过瘾,这片广袤的草野已经足够他小小的折腾一番,各处都纵横交错着特意压实的夯土路;当他拧着油门呼啸而过时,低头吃草的老羊甚至懒得抬头看一眼。
“…嗯?”
刚跨出门,克劳德就发现那株他过于熟悉的榕树有什么不一样了——粗壮的枝干被某人钉上承重用的木粱固定,托起不算大面积的柚木底板,四面已立起尚未刷漆的挡板,扣出了门窗的轮廓。
建造中的萨菲罗斯同样看见他站在不远处发愣,灿金发丝与绒白的宽松毛衣格外相衬,在阳光亲昵的眷顾下晕着朦胧的圣洁感。
真·前1st特种兵轻松从离地三四米高的树干跃下,向自家的陆行鸟走去。他今天穿了件暖灰色的格子衫,袖口一直挽到胳膊肘的位置,外面系了件防脏污的围裙,居家到看不出半分曾经身为神罗战士的凌厉,也没有正暗中掌控着这个世界的高高在上。
“醒了?你可以再休息会。”
克劳德任由他牵起手,将袖口往上捋了一些,检查仍残存着轻微淤痕的手腕;衣领未遮住的地方也有一些,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明显。
“下次我轻点。”萨菲罗斯松开手,低头吻了吻他,毫无愧色反省道。
“…。”克劳德并不打算在大白天,以及没有芬里尔(六式)的情况下就和他讨论这种跌破下限的话题。他扫了眼正施工中的树屋,再看向为动作方便而束起马尾的对方,“你怎么突然想到建这个?”
“书上说,每只鸟都应该有一个舒适的鸟窝。”萨菲罗斯一本正经,“陆行鸟也不例外。”
“我今晚睡沙发。”
“好吧,是每个孩子都应该拥有一间属于他的树屋。”
“要来算一算我们今年到底多少岁吗。”克劳德依旧不为所动。
“至少你的童年没有这个。我打算在六月一号前完成它,里面只铺满被褥与靠枕,这样夏季来临时,你可以在树屋里随意躺着到处打滚,然后仰头从天窗那观赏漫天的繁星。”萨菲罗斯停了片刻,“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做一些其他事情了。”
“…我开始思考从这里到去拿芬里尔再回来给你一刀的最快时长了。”
“大约27秒,你也可以尝试下突破极限。”
“……”
最终,克劳德还是帮忙一起为这间树屋锯裁木板、磨平棱刺、刷上清漆,并在太阳升至正午时享用了萨菲罗斯的露天烤肉大餐,配有清爽酸甜的柠檬汽水——也不是说他做的不能吃,但在这方面的天赋也仅仅只是能吃而已,和美味有着相当大的差距。
又再餍足地躺草坪上小憩一会儿之后,快乐的陆行鸟终于如愿以偿骑着他的重机车疾驰过缀满铃兰与木槿的篱笆,将觅食的羔羊驱赶得四处咩咩叫,一丛丛野生的浆果被风浪冲得左右摇摆,又被人摘下送入口中品尝饱满的甘甜。
……
心满意足的克劳德重新回来停好芬利尔狼时,榕树上的小屋已经初具雏形,浅釉色的门板甚至挂上了风格极为粗犷的陆行鸟标牌——不用猜就知道出自正宗的手笔,而它的制造者正坐在树荫下翻阅着手里的东西。
“在看什么?”兴致未消的他也坐了过去。
“相册。我打算挑几张照片出来放进相框里,挂在屋内的墙壁上做装饰。”萨菲罗斯将手里厚厚的相册推过去一半。
其实他们都不怎么热衷于摄影,更何况比起现在手机按一下快门就能保存的电子影像,曾经洗印照片的流程实在非常繁琐。因此,这本厚沉相册里绝大部分照片的时期,都是蒂法他们仍陪伴在身边的时候。
克劳德大略翻了几页,活跃的思绪渐渐沉寂下来。望着定格在无数时刻的珍贵画面,他不可避免被拖入已远去太久的过往里。
“我觉得这不错。”萨菲罗斯指其中一张。
是他试着作出改变,主动随萨菲罗斯去执行爆破五号魔晄炉的任务,出发前与雪崩的大家一起站在第七天堂的酒吧前拍的照。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事情,却也是象征他终于踏出绝望的阴霾,向着未知前行的第一步。
克劳德摇了摇头,视线落在旁边那张照片上。
画面定格在他们阻止了神罗针对第七区贫民窟的摧毁计划后,所有人一起在第七天堂酒吧里庆贺的热闹,萨菲罗斯远远坐在角落端着酒杯,视线始终只落在克劳德的身上。也是自那次起,他才真正对萨菲罗斯付出小心翼翼的信任,愿意去思考是否真的存在理想中的未来。
再下面贴着的那张是萨菲罗斯全盘着手管理神罗的事务后,站在神罗的最顶层向他再次求婚的场景。当时送给他的不止作出承诺的世界,还有曾经陪伴无数年的芬里尔。
「仿制你的武器很简单。」萨菲罗斯轻描淡写带过,绝口不提底下累死累活对着粗糙的设计图纸研制改进的武器开发部,「但在你手中,它将是指引这个星球未来的旌旗。」
某位圣子握着失而复得的芬里尔表示相当感动,接着二话不说,便和正宗刀一起把神罗大楼的整个顶层掀飞了。
……
太阳逐渐向西跌落,萨菲罗斯再翻过一页时,感觉到肩头一沉:与他讨论许久的克劳德已困倦得没了声音,不留神便倚靠着他睡过去了。
略等片刻,萨菲罗斯合拢手中的相册,改为一手穿过克劳德的腿弯、另一只手托着背,将人打横抱起,向不远处的家走去——即使这样也没弄醒他,毛茸茸的金色脑袋靠在对方胸口,那本承载了诸多回忆的相册被萨菲罗斯放进他的怀里。
先让他在沙发上睡一会,等晚饭准备好后再叫醒吧。萨菲罗斯轻松掂了掂怀里精神与身体健康状况都十分良好的家养陆行鸟,内心对此泛起的成就感实在比治理一个星球大了太多。
饭后他和克劳德通常会看一些书或电影,若是冬天,壁炉里会升腾起暖和的火光,偶尔还会爆出木柴燃烧的噼啪声;他们也不会吝啬于感受科技的便利,躺在阳台的藤椅上仰望璀璨星河,用冰凉的西瓜与葡萄陪伴整个灼烫的夏季。
——嗯,今年夏季还会再多出一间树屋。
再过一会儿,天空尚未彻底黯淡时,半掩的窗户里亮起了柔和的暖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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