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吞下了一捧永不熄灭的火。

【嘲浪】(番外)嘲风弄歌


      这大约是发生在浪巫谣见到啖剑太岁前不久的事情。

  

  偌大的华贵宴厅内唱和声不绝,自横梁垂落的软烟罗绡层层叠叠,珊瑚琥珀、琉璃玛瑙,数不清的珍宝托在侍女纤纤玉手执起的玉盏里,流水一般由附属小国进贡上来,过了西幽王女的眼后便会被收在库房,这般往年皆有的盛事于她而言早已是平淡无奇的过场,是孱弱部族理所应当的供奉。

  

  大多数时候,他们只送些名贵的金银玉石、或是实用的马匹武器;有时也会投其所好,赠予她名震一方的乐师或舞伶,不过自从她珍藏了只黄莺的消息传开后,近几年便少有这种事发生了。

  

  但显而易见,有支刚被征服的异族并不知晓此事。他起身向如今西幽的摄政王行礼问好,待众人视线都向他投来时才施施然开口,话语间满满透着无知的自信。

  

  “我观殿下兴致不佳,又听闻西幽的摄政王女素来酷好雅乐,特意向殿下进献我部族里技艺最高超、音律最精妙的乐师——琋,必能使殿下开怀。”

  

  话音未落,席间哗然一片,众人窃窃私语的却并非他这番特意拍天子马屁的行为,而是嬉笑居然还有不怕死到敢用乐律挑战权威的。嘈杂声只持续了片刻便重新安静下来,只剩那位不知为何开始忐忑的异族使臣与无动于衷跪坐在台上的乐师。

  

  “哦?”意料之外的,嘲风公主产生了些许兴趣。至于这兴趣从何而来——比起期待接下来的曼妙旋律,她的反应更像是突然来了个可以玩的新乐子。王女斜倚着御座的身体饶有兴致般坐直了,思考片刻挥手让边上站着的宦臣把她的黄莺也唤过来。

    

  不多时,宦臣便领着浪巫谣自偏门进入殿内。

  

  母亲去世没一年便被接入宫廷中,经年累月都独自居住、除公主外极少与他人交流的浪巫谣身穿精致白衫,连布料上镶绣着的掐银暗纹都极其考究,配合眉宇间的寡淡气质更显得清隽脱俗,有种模糊了少年与成年之间的青涩感。

  

  只是他应公主命令上前的步伐却显得似乎有些困难,纵使尽力保持平稳,行走间仍多有迟缓停顿,短短几步路走得他眉心微蹙,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连抱着琵琶的指尖都略微发颤。而嘲风一手托着腮,从头至尾笑吟吟的看着浪巫谣,对他这番模样十分满意的自得神情。

  

  直到浪巫谣缄默站在她面前,公主才大发慈悲般伸手将身体有些不便的他牵至御座一同坐下。而席间众人无不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有看见这幕——反正有帷幕挡得模模糊糊,他们确实看不太清多少。

  

  “开始罢,让我欣赏一下你志得意满的绝曲,别太快令我扫兴喔?”

  

  随着嘲风公主的一声令下,与西幽流行大相径庭的旋律自琋指尖流淌开来,引商刻羽,闻之身心皆醉,乐艺当真高超至极。她凝神听了片刻,却没如同惯例命侍卫举刀围杀,而是转过头低声含笑问起身边人来。

  

  “你觉得如何,巫谣?”

  

  浪巫谣勉强坐直的姿势有些僵硬,不是很愿意开口。昨夜被公主大肆折腾了一番,外观虽看不出异样,但精致衣饰包裹点缀下的白皙肌肤,实则遍布着绳缚鞭笞的、舔舐啃咬的、各种肆意妄为留下的淤迹红痕,直至凌晨才放他去睡,不止没休息多久的身体酸痛不已,遑论往常应当用来补眠休憩的午后又被强行叫过来。顿了片刻,他才有些恹恹的简短回应,声线里仍透着几分沙哑困倦。

  

  “很好。”

  

  “哈,那就继续罢。”嘲风知晓自己昨夜欺负得有多狠,便也不难为他,转头吩咐侍卫进场。于是这份美妙音律开始出现杂乱、惊呼,再过一会,就该如同以前无数乐师那般悄无声息的沉寂下去了。

  

  但在此时,未等心神紧张的浪巫谣再开口,暴虐嗜血的王女竟然主动抬手制止,将刀锋停在夺去乐师性命之前。面对目瞪口呆的异族使臣与惊慌失措的乐师,嘲风公主只叹出声不留情面的似笑非笑。

  

  “嗳呀,看来仍是上不得台面、入不得眼的丑角罢了,实在可惜。”她边叹边再扬手示意,“留你们一命,别再用猪脑做这种蠢事情。巫谣,唱几句给他们听。”

  

  话音甫落,浪巫谣只略微调了一下弦便张口高声而和,强忍不适、仍略暗哑的嗓音更将歌声中的魔性提了三分,激得满座再度哗然,想多听片刻时,歌声已如骤起浪潮般,迅速退歇下去了,仅剩不舍的叹息声此起彼伏。

  

  嘲风公主对这副局面表示非常满意,她不再继续这个枯燥的宴会,起身带着巫谣离开——而自此之后,坊间街市只会流传着西幽的王女得到一枚珍宝、一只黄莺、一位能压抑她血腥嗜好的…天籁吟者。


——————————end

稍微补全了下设定,话说嘲浪这tag竟然只有我一个人写,真是太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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